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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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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錯了

說要上班的李重潤回家了, 而跟著去的馮萊萊卻沒影了。

正在院子裏晾曬草藥的趙四海就問了一嘴:“咋回來了?萊萊呢?”

李重潤過去幫他一起鋪著,“萊萊上班呢,我的工作給她接班了。”

“啥?”趙四海放下草藥筐, 問他咋回事。

等聽李重潤說完,趙四海看著他, 面色很有些覆雜。

他和外孫女結婚,誰都知道是不情不願的。

可他先是拿出了那麽高的彩禮,住到這裏會陪自己這個老頭子說話, 會跟著忙進忙出,又想法子往家裏弄肉, 這回把工作都讓了。

他是不是想多賠點兒好處, 想這邊別揪著他不放,好找機會回城呢?

趙四海也不是沒根據亂猜的, 這幾年時不時就有知青請假回城,轉頭來信兒說在家裏接了班,再沒回來的。

再一個, 小夫妻看著就不像圓過房, 趙四海想得就多了。

“重潤啊, 那你回頭要做啥?下地掙工分這些粗活也不是你該幹的。閑呆著也難過哩。”

“姥爺,等幾天我去公社那邊找個工作,不會閑著。”李重潤回道。

一份兒村小學教師的工作就多少人惦記,更別提公社那邊的工作了。

要不, 當了公社幹事的魏冬生在沅溪大隊就不會被如此高看了。

現叫李重潤一說, 到公社找個工作跟去地裏拿棵白菜一樣容易了。

趙四海是不信的, 不過時日尚短, 他這個姥爺也不好多嘴。

若小兩口過不起日子,他就多補貼點, 總要幫著外孫女把人先穩住。

只和李重潤說,慢慢來,不行家裏一起再想法子。

老爺子心裏怎麽想的,李重潤又怎會不知。

他和馮萊萊一年後註定要離婚的,給不出讓人安心的話。

這會兒也只能當作不知。

之前李重潤是想跟趙四海學兩路拳法健下身的,可這幾天陪聊,還有昨天幫打下手後,了解到趙四海是家傳的傳承後,他也打消了念頭。

也明白他為啥當初非要招上門女婿了,估計是想生了外孫隨他姓後,好把家傳的這些本事給傳下去。

這種情況下,他若再提學拳法,就太冒昧了。

所以,昨天幫忙時,配藥和整骨治療的關鍵處,他都回避了。

——

村小學中午十一點半下課,老師和學生都要回家吃飯。

下午一點再上課,兩節課後,二點四十,師生們就可以下班放學了。

對習慣加班的社畜來說,這份工作太悠閑輕閑了。

所以同事們態度上的那點不友好,馮萊萊哪會在意。

看著馮魏田三姓的老師去找孫校長質疑,說她沒資格當村小學老師,而另三位公社來的老師跟著跑去瞧時,她坐著看著窗外的風景,心情還挺不錯。

等再上課時,馮萊萊發現,有兩位老師正一臉不服氣地坐在教室後面的座位上。

孫校長過來跟她說,另幾位老師也都會輪班來聽她講課,讓她拿出水平來,爭取讓這些老師都提高下教學能力。

原來是讓她打臉,這事兒馮萊萊很擅長。

一堂課下來,那兩位老師是低頭悄悄地走出教室的。

馮萊萊再回教師大辦公室,之前的不服都沒見了。

至於竊竊議論聲,她全當聽不到。

中午下班兒,別人都三兩做伴,就她自己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面。

落到也下工回家的村民和知青們眼裏,就比較迷惑了。

馮萊萊接班兒的事兒倒底成沒成啊?

從魏冬生和馮英英處對象後,村裏人就沒停過傳馮萊萊的閑話。

說了那麽多人家不好,再加上最近的馮萊萊對誰都帶搭不理的,村裏人有些打怵跟她說話。

可又克制不住打探之心,就有位姓田家的媳婦朝後面的本家田老師走過去,她倒還知道繞個彎問:“田老師,李老師今天咋沒上班?”

田老師就是今天質疑不成,被安排聽課的一位。他還是位高中生,一向認為學校裏除了李重潤,自己的教學水平最高的。

結果今天被馮萊萊這個初中生狠狠吊打,他這會兒正情緒低落呢。

被人拉住問,很不耐煩:“沒見著馮老師接班了麽。”說完就錯開身往前走了。

再看別的老師也都不想被問到這個話題似的,低頭走過去。

這是怎麽了?

原等著今天會有老師們鬧起來的,好乘機看自己有沒有機會的,都失望了。

一點水花都沒掀起來,馮萊萊接班的事真的成了。

比起有些村裏人,顧湘和幾個女知青最無法接受。

從李重潤和馮萊萊領結婚證悄悄搬出知青點兒,哪怕她之前也聽進去了梁曉敏和同屋的女知青們的勸,她還是躲著沒上工,在屋裏抹淚躺了幾天。

剛好一些,昨天又聽說李重潤要把工作給馮萊萊接班,她就受刺激了。

之前還勸自己這事兒沒有先例,孫校長也很有原則,必不成的。

可現在,竟真的接班兒成功了,馮老師都喊上了。

顧湘氣憤極了,只覺憑什麽馮萊萊一個村裏土姑娘,說是初中畢業,實際上可能課文都讀不通的,她有什麽資格當老師。

就因為她賴上李重潤嫁了,李重潤的一切就成了她的?

她死死盯著馮萊萊遠去的背影,半天才被幾個女知青拽走。

——

馮萊萊老遠就瞧見趙四海和李重潤都在自己院子裏,正站那裏比劃說著什麽。 見到馮萊萊回來,趙四海關心詢問:“下班了,沒遇上為難事吧?”

“姥爺,誰也為難不著我,好著呢。”馮萊萊說,“你們這是做什麽?”

李重潤攤手:“姥爺說得在院子裏種菜,不然後面沒菜吃。”

“種菜?”馮萊萊這才記起還有這碼事,“誰種呀?”回想馮家院裏是咋種菜的,她很不想參與。

村裏,院子裏和自留地種菜這個活計,誰家都是女人在幹。

趙四海的“你來”剛到嘴邊,想到外孫女現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了,可外孫女婿剛讓出工作,就支使人幹粗活,也不像樣。何況怕人跑了,他還準備好好哄來著。

“你倆都不用管,姥爺給你們種。”最後還是趙四海攬下了所有。

結果不想沾手的倆反不好意思了,馮萊萊先說:“哪用你,還是我們自己種。”

李重潤說得更好聽些:“姥爺你指導下我們就好,自己動手豐衣足食。”

看兩人都體貼自己,李重潤也是想過日子的意思,趙四海先按捺下來,“行,姥爺領著你們,吃了飯,咱先把地開了。”

想著自己不好總夾在小兩口當間礙事兒,“我要去下邊院子裏瞧瞧。”背著手視察傷患去了。

“姥爺,再半個鐘頭回來吃飯。”馮萊萊在後面喊著。 趙四海應著,人已經到了院子外。

中午就一個半小時午休,路上來回還要耽擱半個小時。

做飯帶吃飯,時間就很緊了,只能簡單對付吃了。

偏還有人問:“萊萊,中午有什麽好吃的?”早上趙四海說兩個人互相稱呼的像外人,這位就拉近了一步。

馮萊萊忍著泛起的雞皮疙瘩,對白目而不自知的人,有點不想搭理。

“雜糧餅,紅薯粥,蔥炒蛋,再拌個木耳。”她木著臉往裏走。

“沒肉嗎?”李重潤毫無所覺,跟後面還想爭取一下。

被馮萊萊懟臉過來:“大兄弟,半個小時做飯時間,你還想吃啥?” 細白瓷樣的嬌顏近在眼前,鴉黑羽扇一樣的長睫下,似嗔的水眸瞥過來的那一剎,李重潤頓住退後。

壓住泛起的異樣,好兄弟之說,太扯了。

“那我幫你抱柴。”他掩飾著返身去了院子。

生氣等於拋給了瞎子,啥叫幫她抱柴?合著這些活就該是她的唄?

馮萊萊心裏小火苗在蹭蹭上竄。

她這會兒意識到,自己之前的方針路線好像錯了。

這它喵的,裝女漢子有點吃虧。

不能這麽放任下去。

看給她抱了柴就出去的李重潤,被人圍著服務慣的人,根本不能指望他有幹活的自覺性。

馮萊萊氣鼓鼓地邊做飯,邊想著後續該怎麽讓那位大佬意識到,上輩子翻篇了,他們的老板和打工人的關系早解除了。

目前兩人是假結婚互助小組,不能可著薅她一個人幹活,還沒夠。

雖然今天剛接了李大佬的班兒,可馮萊萊並不覺著自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這是兩回事兒,工作收入,除了給自己添置點必須品外,她都準備花到家用裏。

答應了爸媽,她要結婚生孩子幸福一世的,就一定要做到。

可就像李大佬之前說的,客觀上,她跟李大佬假結婚確實要吃虧很多,她頂著離異婦女的頭銜,會很被動。

現在做飯家務還都是她,李大佬才賺大了好吧。

飯很快做好,三人吃了飯,已經十二點四十了。

“萊萊,到點了,別收拾了,趕緊上班吧。”李重潤讓她先走。

擺個臉色就轉性了李大佬還挺上道兒的。

心塞半天的馮萊萊臉色轉晴,能這樣彼此心照不宣,最好了。

她背著包,腳步輕盈地出門上班去了。

上班路上,迎頭碰上準備去上工的馮家三房四口人。

經了那天擺酒,馮萊萊再也不想來一次了。

當天回去時,她就借口怕耽誤上工,她又沒遠嫁,想見隨時都行,說別再來個啥三天回門了。

男人心粗,對這些婚事規矩本就不通,就應了下來。

趙水柳也沒再吱聲。

這會兒遇到,互相已三天未見了。

三天來,馮萊萊是一點沒惦記這邊四口人,她還自省是不是太涼薄了。

可看著馮有順四人這很正常的態度,她有些懂了。

嫁人了,就是在本村,也不好見天往娘家跑的。

三房人中午聽張秀娥一臉不是滋味兒地過來說,馮萊萊真接了李重潤的班當了村小學的老師。

家裏出了一位不用土裏刨食的,都覺著面上有光起來。

趙水柳過來,一臉笑地端詳著:“萊萊,你那兩床被子縫好了,等著下工時間來家拿呀。瞅我閨女有大出息了,可不比馮英英差。”

“曉得了媽。”馮萊萊剛好想起來,“,媽,家裏還有沒有布票先勻給我使使,上班了,我得做兩身衣服換著。”

趙水柳卻有些為難:“家裏我倒有能做一身衣裳的布票,就是這兩天不給是給你哥說親嗎,我想用著給他做身新衣裳,相看時也好看些。”

“媽,我天天下地,做了衣服穿那麽兩回還要放櫃子裏落灰,犯不著,你先給萊萊使。”馮滿成忙說道。

趙水柳可是處處以兒子為先的,還是要做相親衣服的,萬一相親不順利?馮萊萊不想背這個鍋,“哥,相親是大事,這事兒你聽媽的。”

跟趙水柳,她改口說:“媽,家裏的你留著,你去村裏別人家幫我問問,看多出點錢能不能賣給我。”

趙水柳舒心笑著:“行,我上工時就挨個給你問,等你來拿被子就有信了。”

想到村裏人常掛在嘴上的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”這些,馮萊萊也不想白使喚人:“媽,我家裏李重潤弄來點肉,我晚上包點餃子給你端過去,晚飯你少做點兒。”

果然趙水柳嘴上說:“哪用,弄點肉你還要往娘家送,女婿該不高興了。”可眼神和笑裏的喜歡是騙不了人的。

“偶爾幾回不怕的。”馮萊萊也不準備常送。

都急著上班上工,說過話就匆匆別過。

——

下午課上,又有兩位老師被孫校長安排來聽課,大概是聽那兩位老師說過了,兩人姿態低了很多。

聽完課,還特意過來跟馮萊萊說了幾句話再走。張口閉口也都是“馮老師”了。

再回到辦公室,氣氛已經變得很友好,老師們說話時,也都帶上馮萊萊。仿佛上午的排斥和輕視根本沒出現過。

馮萊萊還是那個態度,大家能維持面上客氣最好,你要想跟她過不去,那她也絕不慣著就是了。

等下午放學時,本家的馮老師拉她一起走,馮萊萊也沒拒絕。

耳邊全是本村東家西家的八卦,她全當走路帶伴奏了。

好在她住得最遠,只半途就清凈了。

回去後,趙四海和他們自己的院子都靜悄悄的,馮萊萊喊了聲,也沒人回。

估計是到下頭病房了,馮萊萊拿鑰匙開了自家門進去。

放好包換了衣服,只包三個人的餃子,一個多小時就夠了。可要帶上三房的,就得多兩盤子,馮萊萊準備早點開始。

想到晚上吃餃子,她心情比較愉快,小聲哼著歌兒,推開了廚房的門。

然後一口氣堵在胸口,她氣得要靈魂出竅。

“李重潤!”她咬牙切齒地低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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